小梓已经是个废人了。
被伪酱喂食之后，小梓疑似产生了某种成瘾反应，现在她每天一起床就去伪酱的家，直到晚上才回家睡觉，在那里吃饱了睡、睡饱了吃。
“真想住在伪酱家里呀。”
“你这么说我是很高兴啦，不过我家可没有空房间给你住哦。”
“好可惜～”
无名在一旁看着这一幕，再次确信。
小梓已经是个废人了。
“我说小梓，你偶尔也该出门走走吧，成天呆在家里对身体不好。”
“说什么呢，我每天都从你家走到这里，又从这里走回你家啊。”
“我和假货是邻居好不好。”
“那也是运动，淑女的运动量不宜超过10米。”
那是养猪吧？
伪酱视若无睹，自顾自地在厨房准备点心。
“做什么好呢～做什么好呢～对了，曲奇怎样——？”
“我要我要，下午茶就决定是曲奇了，不过不要茶～”
不腻吗？
无名实在搞不懂这位少女独特的口味。
还有那边的假货也帮凶，为了制作西式点心还特意研究了这个时代的厨具，融合几种烹饪的概念造出了烤箱，自己这位既是鲁班也是易牙的青梅竹马实在太可怕了。
这样下去可不行，无名打定主意，为了把这只懒虫拖出家门。
“我们约会去吧，小梓？”
他这样提议。
“约会吗？”
“哦，挺上道嘛无名？挺好呀，去约会。”
小梓露出心动的神色，她犹豫再三。
“答应他吧，小梓，偶尔也出去玩一下，而且回来我烤的曲奇也正好能吃了。”
“嗯，那就去吧。”
小梓站起来，双手环抱在胸前用不可一世的口气这么说：
“不过无名，我有个条件，就是你要抱着我——就像公主抱那样！”
啧，这家伙真会趁火打劫啊，不愧是愚王。
忍了。无名也站起来。
他走上前去随后半跪下来，小梓保持着自以为伟大的姿势，只是对于贴近上来的无名又微微透出脸红。话说别害羞啊，明明是你自己提的要求。
稍加犹豫，无名伸出左手伸到小梓膝后，另一只手靠在她背后。
“你靠过来啊。”
“唔。”
小梓稍稍弯曲身体，将自己的后背交给无名的手，她靠过来了一点，为了保持平衡，她又将一只手绕过无名后颈缠绕上去。
确认对方找到平衡后，无名左手也使出力气托着小梓的脚抬起了。
重量比想象的还要轻。
稍稍抖动调整到合适位置后，无名发动机装减轻手臂的负担，将小梓平稳地抱在胸前。
“怎样？”
小梓思考一会，回答道：
“还行吧，没有想象中舒服，可是……很有威严感！”
这人真是彻底地没救了。
“盟主一定就是这种感觉吧，天上天下，唯我独尊——我们出发吧，无名！”
好好……
***
按照寄出信件的地址，臣思来到了秦国的丹阳。
但之后要怎么找呢？她没有联络小兹的方法。
不抱任何希望地，她把小兹寄来的信给了旅店老板娘看，老板娘看完信，用狐疑的眼光看着臣思。
“怪人啊……”
老板娘这么说：
“虽然不知道你的朋友是不是他们一伙……想找怪人的话，去南边那座山的肌肉村就对了。正好，他们那里的村长正在搞什么奇怪活动来着，位置应该很好找。”
小兹没事吧？臣思不禁担心。
居然住在这种满是怪人的山村里，此时的小兹说不定正在受苦，被怪人戏弄，被当成笨蛋一样随意指使。想到这里，臣思不禁加快脚步。
***
累。
此时的无名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字。
被小梓戏弄，被当成笨蛋一样随意指使，可以说逊毙了，坐标重合率还因此处于低位，机装功率不足的情况下，无名只能用自己的力气弥补。
“话说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，无名？”
无名没有去村里的市集，而是离开村子，进入深山。
“去山里，有个我喜欢的地方。”
“唔……虽然觉得不可能，无名你该不会想带我去没有人烟的地方做些不好的事情吧……和其他裸男抱在一起什么的。”
“别提这个烂gag啊！”
啊啊，大声说话结果更累了，无名决心不再吭声。
小梓倒是心情极佳，一路东张西望地，还时不时晃着双脚。
就这样一路小跑，无名终于到了目的地。
这是山上的一处悬崖。
他放下小梓，疲惫地坐下。
“一般般嘛，无名。”
听到小梓的抱怨，无名苦笑，多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。
这处悬崖并无任何特色，不特别险，也不特别高，一眼望去也只是层层叠叠的山。
“你想把我从这里推下去吗，我会拉上你一起死喔？”
“我现在倒是真的有点想推你下去了……”
呜哇，小梓悄悄伸出手，紧紧抓住无名的衣袖。
“我小时候很喜欢来这里啊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，漫山遍野都是绿色……知道吗，听说以前这里是没有这么多草和树的，靠科学改造气候和土壤之后才开始茂盛起来。”
“嗯，是很多草很多树，可是不好玩。”
“你呀，好好感受一下大自然的美好不行吗。”
过了一会，无名才这么说。
“小梓，你知道你名字的含义吗？”
“我的名字？兹甫吗？”
“对啊，我告诉你吧……不过这是从老爸那里现学现卖的就是了……”
因为右手衣袖被抓住，无名用左手在空中比划出一个图形。
“看不懂，用机装啦。”
小梓用自己的机装构成一个屏幕。
这家伙明明一点战斗力都没有，唯独做这种微妙的东西特别擅长，无名忍住吐槽的念头。
无名在漂浮的屏幕上划着，画出一个类似两条麻绳的图案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
“这就是最原始的‘兹’字，原来是表示用草编织的草席，不过看起来也很像草吧，所以后来就干脆用来表示草了。”
无名停顿下来想了想，最后还是放弃地说：
“诗经里面也有好几处有‘兹’字的，都是表示茂盛的草……昨天老爸告诉过我不过现在又忘掉，真是丢脸了。”
“我觉得无名一直都很丢脸所以不用在意哦？”
“你这根本不是安慰啊……”
不，应该根本没想安慰我吧。
无名划动手指，又写了一个字，看起来就像是田地上长着一棵草。
小梓看出来了。
“这是我的‘甫’字吧。”
“是的。虽然也有‘父’这个写法，但考虑到名字含义的一致果然还是表示禾苗的这个‘甫’字才对。”
也就是说——
“小梓你的名字，‘兹甫’——表示的就是欣欣向荣的草木，如何，不错的寓意吧……”
无名左手划了个半圆，指着这片郁郁葱葱的山林。
“就像这里的景色一样。”
“嗯……好像还挺有趣的。不愧是老师，真是博学。”
到头来也不是我的功劳啊，无名心想，早知道该说是我自己想的。
特意费大力气带小梓来这里，目的当然不是上语文课。
在随时可能被正规军围捕、当成反叛者剿灭的当下，无名他们没有任何解决办法，虽然决定了要拼尽全力地活下去，但这个“全力”究竟意味着什么，这个“活下去”又是否包括他们每一个人，谁也无法给出肯定答案。
这当中，无名隐约猜到了小梓的答案，相处这段时间里，他渐渐能理解这位柔软小女所拥有的某种坚定信念。
无名在草地躺下，望着天空，把真正想说的话说出口——
“小梓，你想自己一个人偷偷跑掉——去秦军那边自首，对吧。”
“……”
察觉到右手的异样，无名猛然抓住小梓悄悄缩回去的手。
“你总是做这种只有自己觉得正确的事，不然也不会传承‘愚蠢仁义之王’的名号。不过你要记住，你一个人偷偷消失掉的话，我可就再也没机会来这里睡觉了哦……因为，那样就会想起你而变得伤心了。”
“可是无名有其他办法吗，我不去自首的话军队的人迟早会找到这里。到时候要怎么办？”
“你就是这点太自以为是……这么说吧，我弟弟那边的——聂荌历史上的弟弟聂政，他的传承你知道吧？”
“知道。聂政在很长时间里都受到严仲子的礼遇，为了报答对方而答应帮忙刺杀他的仇人侠累。”
“故事是没错，可是你漏了关键的三件事迹，没有这三件事聂政就不过是名普通的杀人犯罢了。聂政在受到严仲子恩情收买后没有马上答应刺杀，一是先用这笔钱赡养母亲和守孝，二是准备刺杀的时候拒绝了严仲子派来的助手保护严仲子不受牵连，三是行刺当天又把自己面容毁掉保护自己的姐姐。”
伸出三个手指，无名看着小梓对她说：
“聂政毫无疑问是个不畏牺牲的人，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非常珍惜自己的性命，他把能做到事都做完，小心翼翼地活到最后，把自己生命剩余的价值压榨殆尽——最后才选择了牺牲。”
一顿，无名这么说：
“你真的有拼尽全力地活到最后——才选择牺牲吗？”
听到这话，小梓的表情变了，原本绷紧的面部逐渐和缓下来，那个看起来很笨的脑袋恐怕正全力运作吧。
沉默许久，她才开口轻轻说道：
“你是对的，无名。我向你致谢。”
传达到了。无名感到安心。
“嘛，身为逃兵的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。不管怎样，如果真有一天到了不得不牺牲的时候，我会支持你的。”
“你要陪我去死吗，无名？”
“白痴啊你，我当然是看着你死然后自己跑掉。”
说着，无名拉着小梓一同站了起来。
“回去了吗，无名？”
“我回去了。还有啊，”无名放开手，抓住她的肩膀：“小梓，我觉得你也差不多该学会独立了……”
“不，你很奇怪啊，无名？为什么要用老鹰妈妈推小鹰下悬崖的目光看着我？等、等等？你要做什么？！事先声明，我可不会飞的哦？”
“嗯，我当然知道你不会飞……但你可以走回去吧，用自己的脚。”
一阵呼啸，原地刮起的大风把杂草卷起漫天飞扬，无名发动机装，向后跳出近10米距离。
“呀——！”
小梓捂着头发和裙子，风中，她听到对方传来的声音。
“你就自己走回去吧……你最近真的，太缺乏运动了。”
***
从小在平原地区生活长大的臣思并不擅长走山路。
顺着旅店老板娘的指引进山以来，她把随身携带的长枪倒过来拿当登山杖，停停走走花了两个多钟，不要说目的地，连行人的踪影也没见到。
山路层层叠叠，左拐右绕的，加上茂密的树林遮挡视线，让臣思难以判断自己的位置。幸好一路上每个岔路口都有指示方向的路牌，得以确认自己并没有迷路。
……路牌写着健美馆，大概是自己所要去的村子的地标建筑。小兹呆在这种地方究竟做什么呢？
自己在这胡思乱想也没用，臣思决定找点事做，路还很远，不知到底还要花多少时间。
想到这里，臣思从包里拿出书卷。
“不行，这样也太危险了。”
现在毕竟在山里，边走路边看书的话太过危险，这时，臣思想起临行前母亲跟她说的话。
……我的名字。
她决定利用现在的时间重新思考自己名字所隐藏的意义。
从哪里开始好呢。
自己所拥有的传承身份，既是田忌、也是陈臣思，是拥有两个名字的历史人物。姓氏的话很好理解，因为春秋战国时代的“田”和“陈”是一样的，田氏一族原本是陈国的公族，他们既可以叫田氏也可以叫陈氏。
关键是作为名字的“忌”和“臣思”。
臣思用左手捂住胸口，像是要压抑住感情，将厌恶感吞回去，继续想到。
……从文字本身开始思考吧。
她打开书卷，翻查里面的档案果然发现了汉语文字的资料库。她检索了“忌”字。
检索出来先秦时期的“忌”字将她吓了一跳，翻看注释之后臣思才明白过来，那时候的“忌”字和现在并无二致，依然是上面一个“己”下面一个“心”，只是……
“那个‘心’字怎么看起来那么像丁丁……我在说什么啊！”
臣思左右张望一遍，周围没有人，嗯，少女清纯的形象保住了。
她再次检索，输入“臣”字之后，出来的结果是一个眼睛一样的图案。
……说起来，现在的“臣”字看起来确实很像眼睛。臣思轻轻笑出声。
接下来的路不太好走，两棵歪着生长的树斜跨过路的上方，从上面垂下来的藤蔓如门帘遮挡住去路，可能是阳光的原因，这个位置的杂草也特别茂盛。
臣思用拿武器的右手拉开藤蔓，另一只手将书卷插在腰间，同时打开语音助手。
“‘臣’字的意义为什么会像一只眼睛，解释一下。”
腰间传来机械的女声：
“请说‘请’字，你这没礼貌的小屁孩，人类已经堕落到连这点基本的礼貌都忘记了吗？——感谢您使用本语音助手。”
“我完全感觉不到你的感谢之情啊。话说为什么我会给AI教训了，这真的是AI吗？”
“是的，本AI为Noodle电子书系统亲子教育系列叛逆期特别对策定制版的语音助手，专为解决青少年叛逆期的各种成长问题，通过耐心劝导和积极鼓励让孩子重回正道，纠正孩子缺乏礼貌等毛病——感谢您使用本语音助手。”
“这哪里有耐心劝导和积极鼓励的因素了。”
“本AI认为除了糖果，棍棒也是很重要的——感谢您使用本语音助手。”
“这只是单纯的辱骂吧……仔细想想吐槽AI的行为也挺可悲的，算了，请告诉我‘臣’字的意义吧，助手小姐。”
“本AI并没有性别的概念，只是为了尊重习惯采用人类女性的声音，如果您有需要可以选择其他声音的DLC，当然这是收费的。顺便一提，‘臣’字最初的字形是一只低垂的眼睛，含有谦卑的意思，是自称的一种谦虚表达，因为常用在下级对上级的自称中，慢慢才有了‘君臣’的这重含义——感谢您使用本语音助手。”
……居然还讲得挺有条理的。
虽然有很多不妥之处，臣思还是觉得这个语音助手出乎意料的好用。她见识过很多语音AI，理解人类的的语音大多没什么问题，但表达能力往往有所欠缺。组织语言大概比理解语言深奥许多。
“还有，请告诉我‘思考’的‘思’字，它的古字字形和含义。”
早知道从一开始就用语音助手好，比自己检索方便多了。
“您在跟树说话吗，还是跟风说话？如果是跟本AI说话，能请您加上‘助手小姐’或者‘助手大人’的称呼吗，您这个欠缺基本礼貌的小鬼——感谢您使用本语音助手。”
“你刚才明明说自己没有性别概念的！”
方便是方便，可也太气人了。这绝对会给教育造成不好影响吧。
“您也可以称呼本AI为助手先生或者助手之神——感谢您使用本语音助手。”
“助手小姐、助手小姐就好。可以告诉我了吧，请。”
“‘思’字的古字和现代是一致的，上面是表示脑袋的方框，顶端有开口表示为闭合的头骨；下面则是‘心’，就是您刚刚认为很像丁丁的那个字……”
“啊——！！你居然听到了，你居然听到了！给我忘掉！”
臣思脚一滑差点摔倒，但及时把长枪抵住地面找回平衡。不过腰间的书卷则掉落在地，翻了一圈后正好停在脚边。
臣思看着这本一路臭骂自己的书卷，忽然生成一个想法。
她慢慢举起手中长枪……有损少女清纯形象的污秽之物，毁了也不要紧吧。
“本AI为了能随时提供服务，在电源打开之时就会自动待机并认真倾听使用者的每一句话……另外本AI已经将所有数据上传备份，一旦本机被毁将自动发送备份至尽可能多的地方，请您无需顾虑——感谢您使用本语音助手。”
“咕……居然连威胁都会……”
“感谢您的赞赏。本AI为了与青春期的叛逆青少年和谐相处，拥有完善的应对之策——感谢您使用本语音助手。”
“没在夸你！”
臣思把电子书卷捡起来关掉电源放回包里，要不刨个坑埋土里吧，这么考虑着。
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，她开始思考刚才得到的情报的意义。
“忌”是“己”和“心”……“臣”是自称，“思”则是头脑和心灵的总和，也就是人的想法……
——噗。臣思不禁笑出声来。
原来是这么回事。
臣思哈哈大笑起来。笑的同时，她还注意到另一件事。
那是更根本的另一个问题，就是为什么后来人会认为“田忌”和“田臣思”是同一个人。臣思看过田忌所记载的故事，最早的史料从没有说过“田忌”和“田臣思”的关系，反而认为是两个不同的人。
然而后世学者在考据之后，越来越倾向于这两个名字是同一个人。如果想到这点，她应该更早察觉到其中的原因。
那就是名字本身。
“忌”字拆开来的“己”和“心”，恰恰就是“臣”和“思”的同义。
后世的人起名和起字的时候也会这样，两个名字之间互相解释，一体两面，共同表达同一个意思，这样考虑的话，田忌和田臣思确实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的两个名字。
——就像猜字谜一样，臣思这样想。
忽然，她发现路又有分岔了，环顾一圈，果然还是有路牌。本来路牌上面都写着“健美馆请往这边”，但面前这块却有一点不同。
臣思的笑容逐渐凝固，她僵硬地看看路牌，又看看路牌所指的方向。
木牌写着“地狱请往这边”……那么问题来了。
——我是该跟着路牌走，还是该走另一条路呢？
***
小梓被无名丢下后生气了一阵子，但很快心情又好了起来。
她展开调节温度和重力的机装，悠哉地踏上回家的路，此时时间还早并不需要赶时间，有导航数据也不用担心迷路。
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小梓手上多了一个比巴掌稍大的布袋。
布袋原本放在衣兜里，是预备从伪酱家装零食回去的，现在被小梓拿来装东西。从布袋的开口处可以看到里面放着写黄的、白的野花，以及一些形状漂亮的叶子。
又走了一段，小梓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些声音，她循着声音听了一会，发现是自己认识的人。于是她改变方向往声音传来的位置走去。
声音从一段没有路的缓坡下面传来，树林很密一眼看不到尽头，因为不想绕路小梓选择跳下去。滞空的瞬间，一面滑板在脚底生成，同时十六个控制重力的方块逐一生成，分布在十六个方向环绕在身边。
小梓平稳地往下滑，过了大约两百米距离，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“无名妈妈！”
“咦？……小梓呀。”
说话的中年妇女将长长的头发扎成一束，穿着全身白色的功夫服，衣服的后背印有黑色的草书“爱”字，她回过身之后就看不到背后的字了。
“你在锻炼吗，无名妈妈？”
小梓轻轻一跃落在平地上，滑板随之瓦解为粒子。
“是呀，不过为什么你会在这里，你一个人？”
小梓点点头，说：
“因为我是老鹰的孩子，所以要一个人回家。”
“虽然听不懂但似乎隐隐约约能猜到一点。说起来你手上袋子装的是……酢浆草的花吗，还有野菊，你找到的这么多呀。”
小梓将布袋打开，里面还有各种各样的叶子。
“收集这些是做标本吗？”
“不。这是我机装的外形设计要参考的样品，就像这个一样。”说着小梓抓住一片正悬浮在眼前的三叶草状机装，说：
“外形设计可是很重要的。”
“这样啊，小梓果然很厉害。”
无名的妈妈伸出手摸摸小梓的脑袋，发现环绕着一股凉风。
“空调吗，真让人怀念啊。”
“要分你一点吗，无名妈妈？”
“不用了，出汗的时候吹空调可是会感冒的。倒是小梓哦，你不跟我一起运动一下吗？”
“运动……怎样子？”
“初学者的话挥拳就可以了，就像这样。”
无名的妈妈扎下马步，她先将双拳收在腰间，之后挥出右拳，收回，同时挥出左拳，如此双**替击出，动作干脆利落。
看着对方的动作，小梓想了想，说：
“不要，这样好累。”
“真是干脆的拒绝呀……”无名的妈妈苦笑。
“小梓很不喜欢运动呢。应该说什么事都不喜欢做。”
“因为我是想做就能做到的聪明孩子，大家都这么说的。所以我什么都不用做，等以后不得不努力的时候再努力一下下好了。”
“这真是充满问题的发言呀，不过因为小梓很可爱所以就没问题吧。那你要在这等我一起回去吗，还是自己先回去？”
“我在这里等你，我可以做我的设计，这是很重要的事情。”
小梓找到一块树荫席地而坐，她将布袋里的花花草草一个个拿出来排列在面前。排列整齐后，她满意地点点头，又从布袋里拿出一本小小的活页笔记本和铅笔。
纳米机器可以读取使用者的脑电波，所以“设计”只是在脑中形成具体印象的过程。至于形成印象的方法，小梓喜欢用铅笔画画，她喜欢铅笔，也喜欢画画。
时间继续流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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